爱在世博-征文之二
爱在世博
我的兄弟姐妹从未一同踏上过上海——这片他们为之祝福的热土。并不是我的邀请不诚恳,也不是他们的经济太拮据。在他们眼里,上海人只会工作,没有闲暇陪同亲人花前月下,是一群缺少生活情趣的冷面动物。我知道他们所说的“生活情趣”就是“亲情”。我知道,但凡一有人谈及上海,姐姐总说:“我巴不得上海愈来愈好,上海好,妹妹才过得好。”每次邀请她来她总说:“你太忙,去了耽搁你的工作。等你有空再说吧!”因而时光在她的推诿中溜走了十年。真是“亲情似水,佳期如梦”啊!
世博会刚进入了六月,我迫不及待地再次发出了“最后通牒”:“你们再不来就不要认这个妹妹了。俺六月七号把学生送进高考试场就可以和你们痛痛快快玩一场了,俺全程陪你们玩。”
姐姐、哥哥带着他们所说的外姓人(姐夫、嫂嫂)来了,这是我们姊妹十年来第一次聚会,感谢世博!
“乖乖!”六月八号早晨八点我们一行来到西藏南路入口,哥哥便咋舌了。“莫道君行早,更有早行人”。眼前庞大的蛇形阵非常状观地述说着世博会的人气指数不断攀升。尽管来前已作了世博功课,我们还是被告知不能带液体饮料。怎么办?为观世博而备的我的“三奶”(牛奶、酸奶、豆奶)们怎么办?我和姐姐、嫂嫂只有敞开肚皮狂饮一场,哥哥笑言:“这个措施好,太好了,我可以减负了。(因为这所有的吃的、喝的都是他背的)。”我边往前蠕动边揉搓腹部,步履感觉像孕妇般艰难。哥哥说:“别喝了老妹,当心重演那年你吃葡萄的情景!?”他的话未说完,姐姐已笑得趴在了栏杆上走不了。那年我家种的葡萄树第一次结果了,盼到刚刚有点泛白,就迫不及待地摘下来大饱口福了,尽管酸得呲牙咧嘴,依然不停地往嘴里送。晚上,肚子里便翻江倒海般呼啸起来,痛得我在床上翻来覆去,然后不断的奔厕所。天刚刚蒙蒙亮,娘骂着心疼着就把我送进了医院……在儿时的情景中,等候的时间不那么漫长难耐了。
波兰馆里,我们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,相信高科技真的和我们对话;冰岛馆里我们恍如坐在了火山爆发口上,手紧拉着手共同渡过火山爆发的危难一刻;非洲联合馆里我们争相为对方挑选精美的小饰品……碰到排队难挨的时光,我们就会把对方的少年糗事拿出来晒晒,博得大家的欢笑,惹来旁人羡慕的眼神。姐姐倒认为,看不看是其次的,只要我们坐在一起就是很大的享受了,并说后悔没有把老娘带来。不然不只是享世博之乐,也真的是享天伦之乐了。徜徉在世博园里,满眼都是三五成群的亲友观光团,才感觉老姐就是老姐,她道出了我一直未说出的遗憾。徜徉在世博园里,呼朋唤友之声不绝于耳,拥抱亲吻之景俯仰皆是,才真切地体味到亲情、友情因世博而浓缩、而升华。我们中国人一改几千年的含蓄,我们也可以把爱、把情表达得如此热烈、奔放。只有到了这里才能真切的体会什么叫“与时俱进”。科技与时俱进了,环保与时俱进了,食品、饰品与时俱进了,理念、情感与时俱进了,原来一切都可以“与时俱进”。世博的力量震撼空前!
我们早夕相伴了两周, 姐夫惊呼于人多、车堵;嫂嫂惊喜于夜景的流光溢彩;哥哥则再三惊叹上海建设的速度(他03年送老娘时来过一次);姐姐总是惋惜兄妹不能长相守于同一座城市。每个白天,我们流连在各个景点;每个夜晚,我们却不能如未见面时所约——坐在一起打麻将。我们把我们的脑、我们的嘴、我们的肢体都用到了回忆中,恨不得倾尽自己记忆之所有,唯恐有遗漏。姐姐聊起猫冬的日子,我们找来废纸、硬纸壳,如何手工制作扑克牌(那个年代,我们同中国大多数家庭一样手里缺少孔方兄)。哥哥则忆起老娘下班晚了,老姐主动担起老娘的担子,为我们摊面饼,哥哥说那哪是饼呀,整个就是面坨坨,黏牙好像不熟。我讲起我们有天丢了房门钥匙,姐姐带着我们满村挨家挨户找谁家有相同的锁。我诧异地打趣:那时我小也就算了,你们俩竟然不知道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?在回忆中我们完成了数据的对接(有争议无法对接时有人会拨通老娘电话寻求仲裁),把对方的复制、黏贴在自己记忆的皮层里,作为我们世博之行的第二大财富,作为我们相亲相爱的明证,作为我们未来甜蜜生活的源泉。
某天读到了杜甫的《孟氏》,不禁黯然神伤。其诗曰:
孟氏好兄弟,养亲唯小园。
承颜胝手足,坐客强盘飧。
负米力葵外,读书秋树根。
卜邻惭近舍,训子学谁门。
孟氏兄弟二人隐居乡下,孝友勤劳,惟小园种菜卖、负米养亲。我辈竟不如!想来老娘接我们电话时是多么的望眼欲穿呀!我突然很后悔和老娘对接儿时的画面,那是对她多大的伤害呀(我邀她老人家同姐姐一起来时,老人家推说年纪大了,行走不方便。现在想来她哪里是不想来呀,反倒是她为我们着想,生怕拖后腿,扫了大家的兴致)。我们在尽情快乐时却忽略了已白发苍苍的老娘。“孝”也应该是与时俱进的!
这一切的一切缘于世博。聚首世博, 感谢世博!……